引领改革大潮的先行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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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会主义企业的典型

 双星是办好有中国特色

社会主义企业的典型

——汪海在双星集团公司第二届记者招待会上答记者问

 

《经济日报》记者童之琦:我想请教两个问题。首先请教一下顾部长。刚才顾部长在讲话中说,双星是办好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企业的典型,并且要在全行业推广他们的经验。我想请问一下,双星集团公司作为加工工业企业,对搞活全行业的国营大中型企业有什么指导意义?另外我想请教一下汪海总经理,从1984年第一次新闻发布会到现在已经八年了,我在厂里也听说八年辛苦不寻常,确实是双星集团在商品经济的海洋里“八年抗战”。那么我想请问一下这八年当中企业在发展中遇到哪些困难和阻力,在哪些方面取得了重大成绩?谢谢!

顾秀莲(原化工部部长、出席招待会的贵宾之一):因为汪海这个双星集团是个加工工业企业,因为制鞋、橡胶行业都在我们的化工系统,同样是加工工业,汪海同志是橡胶胶鞋协会的理事长,所以我认为,在我们行业来推广他们的经验是很值得的。首先一点是转换经营机制好,开拓了市场,用市场来保证市场,这一点我认为是非常值得推广的;另外它的内部机制也改得很好,内部调动广大工人的积极性也搞得好;第三,我觉得就是他们领导机制也转换得好,它也是思想政治工作的典型,另外内贸和外贸的关系这一方面我觉得都值得我们借鉴,所以我想要总结他们的经验在全行业推广。特别是在当前加快改革、开放的前提之下,它的这些做法完全符合现在中央、国务院的要求,它已走出了路子,取得了成就,实践证明这是走得通的。

汪海:《经济日报》的童记者提出的问题,对我们1984年到现在整个发展已做了肯定。刚才我们书记已经介绍了我们的发展。我觉得我们是一靠中央宏观上的政策,就是改革、开放;二靠各级领导。今天在座的我们市里的各位领导,特别是我们市里的主要领导和原来我们的市委书记,现在的山东省顾委副主任,咱们的刘主任,对我们这个集团公司支持很大,假如说没有当时刘书记的支持,可能今天这个第二次记者招待会就开不成了。再就是我们的部长、市长亲自参加我们这个会议本身就是对我们的支持。第三就是靠我们刚才那九条。讲到阻力,这八年来阻力说起来可能得说三天三宿。但是概括起来我觉得有那么几点,最大的阻力是思想上的阻力,观念上的阻力。做一件事情最难的就是观念、思想和社会上的不理解,这种阻力比任何阻力都大。在上运动鞋厂和出口鞋厂这两个项目的时候,我都是24小时办公。我的工人们有的两口子在这儿会战,晚上孩子就放在案子上躺着啊,我去看的时候我都流泪了,我这个男子汉一般是不流泪的。我说一百天要上去,101日献礼,我向山东省银行行长保证的,因为我们那时候名气不像现在这么响,我要了60万元钱做了保证,三个月上不去,我这个党委书记就不干了。从这儿打响了以后,我觉得这是最大的阻力。内部的问题我觉得随着这些年的改革,我们的思想工作有很大的转变。就是旧的习惯势力、旧的思想观念阻力还大,这是我第一点感到阻力最大的,也是在这八年来,我们在不断解决的。特别是刚才思想政治工作那六点突破,我们认为是很有特色的。怎么解决阻力,在我们这个小环境、小气候当中我们就用了这六点突破,解决了内部问题。外部我有什么招呢,来一个干脆不理他。他们说我的时候,我就自我感觉良好,就行了。所以说在处理这个问题上,我们按照中央的改革政策,结合着我的具体情况进行不断的探讨。下一步,随着今天集团公司的成立,我们将继续攀登,走向一个新的、更高的起点。就像刚才部长、市长对我们提出的要求那样,我们比他们提的这个要求还要高一点,不辜负他们对我们的希望。

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记者臧国华:在双星这两天里,感觉到从上到下有一种自豪感,我们也觉得他们有理由感到自豪。同时我们也听到双星的领导和职工在讲,市场是战场,竞争是战争,既然是战场,既然是战争,那么打仗就有胜有负,胜败乃兵家常事。我想问的问题是,双星是否到了立于不败之地的地步了呢?双星所面临的最大的潜在威胁是什么?双星为了应付这样的威胁采取了哪些具体措施,有哪些具体的设想?

汪海:我觉得我们事业的发展是无止境的,竞争也是无止境的,停止就意味着倒退。一切从零开始,我们相信只要宏观上给一个好的环境,我们内部坚持务实这种精神的话,就凭我们现在的条件和基础,和我们现在职工的精神面貌,我认为我们是可以不断地攀登、可以不断地领先的。能够实现我们东半球一颗星、西半球一颗星的目标,不久的将来,我们的双星将照遍全世界。

臧国华:制鞋行业从世界上看有一个自西向东移的迹象。因为制鞋业现在在美国已经没有了,发达国家也就是德国、意大利还做一些。东方的中国台湾过去是制鞋的大户,现在也不做了,南朝鲜还做一点,印度尼西亚、泰国也在做一些。我想说的就是,现在厂商主要集中在像中国这样的市场,因为我们劳动力便宜,可是我们应该看到一些国家也许比我们更便宜,比如说像越南这些国家和一些非洲国家,世界的鞋商也许还要到那儿去投资,到那儿去建厂,那么它们如果和我们竞争起来,可能比我们占一些优势。我就是想,我们所面临国际上的竞争,这些竞争可能不是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竞争,而是和一些第三世界国家和一些条件比我们差的国家竞争,对于他们,双星有没有意识到有哪些威胁?

汪海:你提的问题是我们经常考虑的问题。你对我们的鞋类的情况也比较了解,实际情况现在竞争得相当激烈,不但在国内而且在国际上,菲律宾、马来西亚、泰国、印度尼西亚、印度、缅甸等国家。现在制鞋业已由西方转向东方,也就是说我们东方人现在都开始做鞋,为什么呢?因为亚洲人多,劳动力便宜。做鞋世界上没有什么先进的技术、自动化,你现在看到的我们的热硫化和冷粘工艺,这就是带有世界水平的工艺。作为技术来讲,我们比别人还差一些,但是我们的设备和工艺都是世界水平的。威胁我们早就意识到了,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了解这个情况,去年我带队去泰国、马来西亚、印度尼西亚进行考察。前天又派了一批,对这些地区进行考察。我们竞争的对手不是在西方,而是在东方,但是我相信,我们中国人,比他们有优越性。为什么这么讲呢?我到泰国和印度尼西亚看了一下,他们制鞋企业的班组长都是中国人,他们的车间主任就更不用说了,他们真正的当地人做鞋子的还不行。但是这不是个绝对优势,人家可以改变的。我认为我们要想和他们竞争的话,现在我们的条件、制度、中央的政策加上我们集团的努力是可以的,关键是配套没有上去,现在你们看的高档鞋,除了做鞋底的橡胶,基本没有国内的。上次纺织部长来,我跟她说,这个毛巾布都是我进口的,一年需要300万美金。就是配套问题解决不了,配套解决了,宏观上再允许的话,我认为我们和他们竞争是没问题的。宏观上和配套不解决的话,他们比我们的政策优惠,他们的产品到各个发达国家都免税,我们没有这一条,我现在到美国去的鞋子都是48%的税,如果再不给咱最惠国待遇,那一下子就演砸了。所以我们国家整个宏观上的政策,再加上这两条,再加上我们的拼搏,我想没问题。

臧国华:我再问第二个问题,汪总和集团公司其他领导说,集团公司现在创汇达3400万美元,当然这个消息我们也感到很高兴。但国外有一些制鞋商,他们不谈赚了多少钱,只谈我的质量多么好。如果你特别大张旗鼓地宣传赚了多少钱,实际上就是把你的生意推到了一个不利的位置。比如说,你已经挣了那么多钱了,也让我挣一点。我就是在想,汪总经理在这方面有什么考虑没有。因为世界除了咨询调查可以查到这个事情,一般他们是不说的。

汪海:这一点我可能没说清楚,创汇今年我开始报2000万美元,我们橡胶司司长和市长说我吹牛。后来一下来了个政策,就是你报多少,就给你多少优惠政策。我一计划,不行,我认为到年底可以达到3000万美元,

创汇1-5月份我已经达到了1500万美元,所以说,到年底3000万美元是没

有问题的,估计比3000万美元还多。这一次又冒出来了,因为创汇越多,

给的优惠政策越多,我干得越有劲。但是我得到的钱多少没有说,得到的

钱并不多。我是大进大出。买的材料,然后又付出去。

俞正声(青岛市市长,出席招待会的贵宾之一):一个是净创汇并不是太大;第二个利润是微利的。我们现在利润水平比他们高,主要是我们的卖价还没上去,利润是微利的。

顾秀莲:赚得还不多,很少。

《中国企业报》记者刘宏义:在对双星的采访中,我了解到,双星有一套比较成功的有中国特色的管理经验,就是“九九管理法”。我想请汪总简单介绍一下这一套管理经验的形成过程,另外,随着企业的发展,这种体系有没有新的发展和补充?

汪海:刘记者是搞企业报的,很注意研究企业管理,在这方面我非常感谢企业报对我们的支持,企业报在总结这个“法”时,给了我们大力支持。同时我们提出的“九九管理法”,随着我们现在的管理在不断发展。我认为,第一,我们在不断完善我们的“九九管理法”,第二,我们的“九九管理法”又注入了新的内容,所谓新的内容,就是我关于市场论述的这一段。市场是检验企业的唯一标准;市场是战场,只有像打仗那样,我们才能在市场站住脚,才能取得胜利。在政治思想方面,我们又提出了六个突破。新的时期在政治工作的观念上不进行突破的话,想振奋职工的精神面貌,想把你的小环境净化是很难的,所以说我们是不断完善、不断提高的,也希望我们企业报的同志下次再来总结。

美国《商业日报》记者珊笛:你们是中国北方的制鞋厂家,在这里你们要和国内许多合资企业和其他厂家竞争。你们面临这么一个现实,靠近香港的一些厂家他们装运起来比较方便,广州、南方一带,他们装运起来也比较方便,运费也比较低。在相当一些合资企业中,它们可以把所有的时间和所有的精力花在接受订单上。我在美国和许多经销商谈过,有些做生意的人,他们不是合资企业,而是一些国营企业,那么这两方面有一些差距了。现在美国国会在讨论我们的最惠国待遇,在讨论过程中,现在一些议员提出了一些最新的提法就是将不全撤销最惠国待遇,只撤销中国国营厂家的最惠国待遇,如果这个情况变为现实,您这个厂家是不是要受损失,像华南我们有一些合资企业,他们不在其中,因为他们不是国营企业。

汪海:我们青岛也是一个开放城市,我们的通讯、交通条件都很好。

当然在这点上显然和南方有差距,但我认为越来越小。刚才我们介绍的情况,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。我们在深圳有我们的合资厂,我向部长和市长都汇报了,这个合资厂在深圳开起来已有两个月了,我们想在这个基础上多增加一些鞋,增加一些线,减小一些差距。不管是合资厂,还是国营厂,最后的竞争是品种上的竞争,是服务上的竞争和信誉上的竞争。今天来的十五六家“上帝”,都是我的大客户。他们就是从南方过来的。事实说明了这个问题。关于在美国贸易的问题,国家领导人多次讲话阐述得已很清楚,双方都得依靠。在这个问题上,我相信国家领导人说得很清楚了,我是个鞋匠,这个也讲不太透,请谅解。

越南通讯社记者阮春正:请问汪总经理,你们强调市场因素,一切以市场规律办事,全员转向市场。我看你们不强调计划因素,作为一个国营企业,现在国家计划对你们的控制,对你们的约束如何呢?你们强调向市场迈大步,市场是战场,对你们来说最大的压力是什么呢?来自哪个方面?请问总经理先生,您的收入和你们的领导班子的收入是多少,比普通的工人高多少?谢谢!

汪海:我和越南有特殊的感情。在19641965年你们最困难的时候,我在你们那里帮了15个月,我是指挥排的排长。你的问题对我们企业和宏观不一样。宏观上邓小平讲了,计划也有市场,市场也有计划,这是指宏观上来讲,但是作为我们这个企业来讲,过早地进入了市场,因为我们这个企业是一个劳动密集型的加工工业企业,生产日用品,它本身就存在于市场,始终受其控制的。国家计划,现在可以说一点没有。市场就是我的计划。每年我们报计划,每年年初我们都大约估摸个数,估个最低数,到年终都超。所以我们整个产品是市场计划。我们现在的压力就是竞争。工资,我的工资最高,当然我得的称号按照国家有关部门下的文件我算了算,接近七八百块钱了。但是后来中央组织部下了个文件,不管获得什么称号,只准长3级,压了下来。现在我的工资是350元钱,比二位政府官员都高,所以说我的生活很好。从去年和前年实行了承包以后,我的职工的工资大幅度地增长,最高的一个月有拿到600多元的,包括奖金,什么都在内。最低的保持生活费。虽然内部改革拉开了档次,但是我们这个制度下有好多福利待遇,如我们的班车就不要钱,所以我们的职工还有我们领导层的生活是年年在提高,我们争取提前奔小康,这一点我们很有信心。我的回答完了。

《中外管理》杂志社记者涂永红:我想提两个问题,第一个问题是向顾部长提,刚才顾部长讲了要给企业放权,就是说实行承包的方式。那么对企业怎么扩大,向哪个方向扩展呢?我想问一下,像现在的双星集团发展已经跨过了本行业,就是说超过了化工部的行业,涉及其他行业。但我们现在实行的是行业归口领导,这中间肯定涉及行业之间的矛盾。如果双星集团涉及这些矛盾,部里给予什么样的支持?有什么政策没有?第二个问题是向汪总经理提的问题。咱们这个行业是一个微利行业,集团要发展,肯定要向高利行业发展,比如:旅游、服装、电子行业,这些都是高利的行业,那么您这个鞋业大王是不是也能成为服装大王和电子大王?如果能成功的话,有什么具体措施?

顾秀莲:作为我们部里讲,企业都放给基层了,当前企业放权的问题,就是放五权吧,劳动工资权啦、经营权啦等等。至于跨行业、跨部门我认为没问题,现在我们提倡跨行业、跨部门,组织集团公司。要一业为主多种经营。我们中国的讲法是东方不亮西方亮,反正咱们要跨出去。至于跨出去以后,现在是一种新鲜事物,但是我认为任何事物都是发展的,发展过程就可以创造经验,创造办法,这是一。第二,我老实地讲,要依靠我们的市长。因为市长不是个条条,他是个块块。今天市长来了,经委主任也来了,这很重要,他可以全市来平衡来协商,我觉得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。

俞正声:她提的这个问题,作为政府来讲,支持企业跨行业经营,首先的问题是要解决一下企业的主管部门和行业的主管部门要分开。我们青岛准备在两个系统做试验,一个是轻工系统,现在有一轻、二轻两个公司,还有一个是机械电子系统,现在有机械局、电子公司。在这几个系统里企业的主管部门和行业的主管部门分开,行业的主管部门准备成立机电局,20个人;轻工方面也要成立主管部门,轻工局,20个人。然后把原来的主管局和主管公司改成资产公司,资产公司经营范围不受原来行业的局限,可以跨行业经营,也就是说企业的主管部门还是一个企业,这个企业不是面向直接的物质生产,而是面向资产的管理和资产的经营,行业的主管部门要大大地压缩,不直接管企业,我看这可能是我们将来改革的一个方向。这个问题解决了,像汪海他们跨行业经营和主管部门的矛盾就容易解决,容易处理了。

汪海:我们企业就是要赢利,所以说什么赚钱,企业家就干什么。现在除了房地产这个权市长不给我以外,其他我都想干。

俞正声:房地产也不是不给你,只是居民住宅的房地产开发不放开,为什么这一块不放开呢?因为房地产开发对我们是新事物,全面放开,条件不成熟。居民住宅太敏感,比如说房地产搞完了,房地产公司走了,质量问题找谁?水、电出问题找谁?在这个问题没有比较完善的法规的情况下不能全面放开房地产。我们现在放开的是什么呢?是公寓、写字楼、别墅、商业设施,你汪海愿意搞什么搞什么。居民住宅我现在在统制,为了避免社会的动荡。因为房地产市场没放开的时候,房价在一定阶段是要上升的,对居民住宅影响大,我们承受不起。公寓、写字楼、别墅没有问题。再一个,综合性的房地产公司,少批。珠海就两家,我们现在有10家已经够多的了。搞公寓、写字楼、别墅的有多少批多少。第三点,建议我们市内的企业,目前经营公寓、写字楼、商场的要慎重,因为房地产太热了。我建议大家慎重,如果你愿意冒险,我也让你冒。

汪海:刚才记者提到我们发展的问题,我们一天要生产15万双鞋子,这15万双鞋子所用的东西我要配套,不知纸箱厂你看到没有,还有印刷厂,那都是相当规模的。所以我们想以集团自身配套,自我完善,肥水不流他人田,来壮大我们的势力,提高我们的效益。像我们这个屋子的天花板就是我们裁断裁下的下脚料、布毛和合成革,我们通过加工搞成的。我出了个点子,工程师搞出来的。就这个屋子我们要节约上万元钱。像装潢,我自己成立装潢公司。现在我们要上袜子,高档鞋全部配袜子,现在我的袜子针织二厂给我提供,他们正好没活儿。所以在逐步配套的前提下,提高我们微利产品的效益,保持我们这个鞋王的想法。当然能不能保持,还要靠拼搏了,在其他行业能不能成王,我但愿如此。我认为我的年龄不允许我再那么个拼法了,以后可能交给我们的下一代去完成。所以说随着宏观上的发展,我们这个模式越来越扩大,我们的事业越来越发展,你们看到我们外面就是13个商场。现在我让机关建成实体化,我给机关两个项目,机关今年我就给平均3300块钱,其他200块钱他们自己挣。他们现在糊纸盒,一年就是110万元加工费,过去在高二团和团岛部队干,今年让我全收回来了,收回来以后,这110万元就在我职工手里了。我们先自己富起来嘛。我们正在向这方面不断探索,我相信,我们能够富起来,但我们的阻力也很大,我相信随着宏观的发展我们也能解决。

山东人民广播电台记者范建山:请问汪总经理,在山东对外开放中,青岛是龙头城市,双星集团对山东经济发展,尤其是对外开放将发挥什么作用?第二,双星鞋业集团在不断发展,在吸引外来技术方面,有何优惠政策?

汪海:山东的鞋厂我们是最大的,作为一个综合性集团来讲,在山东的竞争我们是有规模的。目前,山东的厂子,除了威海,都是我们的工程师帮着搞起来的。后来我联营搞了十几个,“离婚”4个,基本上小的鞋厂和我竞争是有威胁的。但是我们认为目前双星在整个鞋业,特别是热硫化鞋方面是龙头,由原来的全国同行业的对抗竞争变成模仿竞争。在去年和前年,特别是在大厂,包括我们的上海老大哥在内,他们是不服气双星的,从去年下半年特别是今年以来,是仿双星、跟着双星走,所以由对抗竞争转为模仿竞争,由过去的不服气,到今年一些大厂的厂长在成都开会一致推举我当他们“帮主”,这是一点争议也没有的。我认为这个在山东来讲能起到一点作用。但是我们假如不前进,这个作用也不是永久性的,是暂时的,这一点我们很有自知之明。所以我们在山东还是能起龙头作用的。第二个问题是优惠问题,最近我们从外地来的工程技术人员大约50多名,我都给他们提供了房子,有创造性的都有重奖。我们在不断地引进技术人员,对技术人员的政策是相当宽的。我的老工程师,现在有的都67岁、68岁,还有70岁的,我也没让他们退休,我算了什么账呢?他们还能帮我做好多事,什么待遇我都给他们,住旧房子的都调到新房子来,这些技术人员一直在双星领导下为双星奋力拼搏,为双星贡献终身。

《中华儿女》杂志社记者张志刚:借双星集团招待会,向我们青岛市的俞市长提几个问题。一是青岛市改革开放的热度在全国影响比较大,您是否能从宏观上介绍一下下步青岛市改革的打算和想法?第二介问题,如果下步美国真的对我国实行制裁的话,作为市长,您该如何处理?

俞正声:最惠国待遇本身是对等的,它不是美国的一个恩赐,也不是我们乞求,是两个国家对等的一个条件。美国如果取消对中国的最惠国待遇,那是对中国的歧视,对中国人民的污辱,这是我的基本看法。如果真的取消,我们将告诉我们的工人,是美国对我们中国人的污辱。会不会有打击呢?肯定会有。青岛啤酒厂,国家企业,一年出口3000万美元,如果对国营企业取消最惠国待遇,那青岛啤酒厂的出口要受影响,但是我们也有的是办法,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,变通办法有的是,仍然可以维持我们的出口不受影响。美国现在正在酝酿对国营企业进行限制,对集体和合资企业不限制,这是坐在屋里想出来的天方夜谭,是很蠢的一种办法,也是实现不了的一种办法,我们照样可以有办法来对付他们,没有问题的。第二个问题是改革打算,今年我们改革有这么几项,一是三项制度改革,企业就是经营机制了,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是多方面的,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约束机制,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突破,企业亏了怎么办,企业破产了怎么办,没有这一条的话,内部经营机制缺少动力和压力,这个问题我们没有突破。我们青岛在做试验,双星也在试验了,叫做“双自”试点。“双自”试点是在增加约束的情况下才放权,不要笼统地谈放权。过去十年我们一直在谈放权,但放权里头缺少个约束是不行的,所以我们搞这个“双自”试点。我们这个试点就是你亏了怎么办,你的利润完不成怎么办,工资怎么降,厂长怎么办。但这个东西还不是最根本的,根本的是破产的问题,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解决。青岛企业改革,当前抓的重心还是三项制度改革。全员合同制、岗位技能工资制和待业保险,这是我们今年的一项。政府机制改革主要是政、企分开试点,政、企分开,企业主管部门改成经营公司,政府的主管局变小、变精于,这是第二项改革试点。第三项改革就是政府机关实行辞退试点,已经在工商局和税务局开始了实行辞退制度试点。第四项是住房制度改革,71日就要出台了,大体上当前青岛的改革分这几个方面。

《经济参考报》记者高鹤君:现在流行这样一句话,就是不找市长找市场,现在国家的一些经济体制改革,也是要把企业推向市场,让企业有足够的自主权,走自我发展,自我积累的道路。双星集团在以前的几年已经走了这条路了,这一次双星集团由市政府管理,化工部同时也在管理着这个企业,这样一来,双星自主权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?另外我想问问俞市长,企业由市政府直接领导,直接管理以后,市政府对企业究竟要有一些什么样的职责,扩大一点说,是青岛市对企业实行怎样的管理模式?

汪海:这个不受什么影响。部里是作为宏观上行业指导性管理。市里是全面的宏观管理。整个来讲都按国家宏观上的放开、放权,企业搞活、搞好这个原则办,你搞好搞活了,不管部长、市长都支持,你搞不好,搞不活自己遭点罪就是了。

俞正声:把双星变成一个市直企业减少了一个管理层次,原来的管理层次,它上面还有一个公司,现在变成市里的,就跳过了橡胶公司。第二是扩大了它本身的管理权限,它原来的管理权限跟市里的管理权限还是有差别的,现在它级别高了以后,它的管理权限就扩大了,出国的权限,项目的审批权限都扩大了。第三,变成市政府和化工部直接领导,我们管不过来,实际上等于全是它的了。他们这里是“双自”试点,我们市政府有规定,叫管三个一,其他不管,一个是党政一把手要管,第二个是承包基数,第三个是工资总额,其他的用工、干部的任命都自己管。刚才问我,我们市里的经济管理模式。企业的管理方面是不是大体可以分两个部分,大型企业将来是市政府委托经营,市政府直接管理,国有资产管理局监督这是一类,是大的企业集团。所谓委托经营,这块财产是国家的,市政府代表国家来管理,这个管理是把企业的财产交给你来经营。大型的联合企业,像电冰箱厂、啤酒厂,还有双星这儿,还有自行车公司,都是这种形式。还有别的企业集团,它们由国有资产管理局来监督,要不要组成监事会,还是别的什么会,将来再议。第二类,大量的中、小企业要由资产管理公司来管理,取消行政性的公司和主管局。行业的主管局缩小,只管行业,不管企业。资产管理公司也是企业,也要实行合同制,它的工资也要和下属企业挂钩,大体上分这么两类管理。这是设想,还没开始实施,要逐步实施。

《中外管理》杂志社记者黄朝晖:请问汪总经理,现在双星集团资金周转天数是多少?

汪海:我们资金周转天数现在是87天。淡季这个时候可能又上来了,也要100多天,旺季时最短达到87天。

山东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李世全:今天看到省里的老领导,省顾委的刘鹏主任来了。我们和汪总经理多年的接触中谈到双星时,汪总总是要提到青岛市老市长——现在的刘鹏主任,对我们双星的关心和支持。有时确实表露出一种感激之情,请刘鹏主任谈一下对双星的总体印象和对双星有什么希望和要求。

刘鹏(原山东省顾委副主任、出席招待会的贵宾之一):双星所以能搞起来是改革开放的结果。刚才提到第一次记者招待会,是八年以前。在青岛市来讲,企业请记者来开发布会,这是第一次,当然大家就有点惊奇了。

说三道四难以避免,也有其他不同的看法。这一点当时的市委大家看法是一致的,总觉得这是一个好事情。企业的知名度,产品的知名度对企业的经营关系非常大。刚才讲到了企业离不开新闻界,借助于新闻进行宣传。那时对广告还不大认识,唯一的主要问题是觉得它多管闲事。另外每个记者一双鞋宣传产品,就对双星有说法,是不是不正之风啊,现在大概没人提这个问题了。当时出现那种情况,因为是1984年。咱们的改革开放是1979年开始的,但作为城市改革是1984年开始,那时出现,是可以理解的。今后的双星,路还很长,我完全相信双星人会搞得更好。也预祝他们搞得更好。现在部长、市长都支持,我们的顾问委员会只是敲敲边鼓吧。新华社记者张荣大:因为今天是联合办公,就提个联合的问题。外人称汪总经理为“鞋王”,在同行业被称为“帮主”,刚才顾部长和俞市长也予以比较高的评价。在这种盛名之下,汪总经理您是只想做一名中国鞋业的鞋王,还是想作世界鞋业的一方霸主,对此您有什么雄心?第二个问题,如果汪总经理有此雄心,困难和胜利也是并存的,在座的顾部长、俞市长怎么扶上马送一程。

汪海:“鞋王”最早叫出来的是你们新闻界,开始我是不同意的,这种叫法有点过大,我说还是叫企业家,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发表文章,叫中国“鞋王”汪海,我看完以后没办法,不承认也要承认了,我感谢那位记者。我觉得“鞋王”和“帮主”总是都差不多,不论是“鞋王”还是“帮主”我都想当,但是要付出很大的心血和努力。问题我刚才说了,在宏观允许的情况下,怎么样再继续把我们各项工作搞好,这就要看我们的努力了。我想在整个宏观前提下,又有我们的条件和基础,能够继续搞好。我们不是为了“王”,不是为了霸主,因为我是共产党员,我想为共产党做点事业,我自己有自知之明,我是个事业型的,不是什么“王”型的。顾秀莲:我们肯定支持,他有困难我们帮他排除困难。

汪海:一般他们不告我的状我不找市长。企业内部的事,包括资金的事,我找金融界的朋友支持,企业的事我从来没有增加市长的一点麻烦,都是他们告了我状了,我不说明不行。刘书记在这里也是这样,半夜砸门我得说明,不说明不行,我要申诉。所以我一般不找市长,但我找到了以后,他们是绝对支持我的。假如说没有各级领导的支持,就没有双星的今天,也没有汪海的今天。部长作为一名中央委员参加一个企业集团的成立

大会,这就是最好的事实支持。我们省顾委刘主任在大连专程赶来,参加我这个会,这都说明了这个问题。在座的我们市里的领导,他们今天出席这个会议就是对我的支持,所以我讲主持正义的还是多数的,支持我这是没问题的,问题在于我自己怎么干。

云南电视台记者曾松林:我想结合云南实际,提一点与乡镇企业有关的问题。汪总经理,在我们采访当中了解到,双星企业下属有75家企业,还有不同的经济成分,有国营、有集体、还有其他的,其中乡镇企业占有相当比例。我的问题是,你们在过去工作中是如何处理好同他们之间的关系的?

汪海:对乡镇企业,我是一个最大的支持者。最早从1983年开始,那时中央还没有提出横向联合的时候,我叫老产品扩散。我们这个企业,当时鞋堆得就和我这个假山这么高,我们这个办公楼,有一半装鞋。当时情况很艰难,就是产品不适应市场。我们上市里,上各个口去要钱,怎么办,我就不说了,牵涉我们一些主管部门的事情,最后没办法,我汇报给当时的刘鹏书记,他说我这个想法很好,我说不搞不行,那是1983年底。1984年我就开始扩散老产品,因为1983年我正式任这个厂的党委书记。我1975年在这个厂政治处干了两年主任,以后干副书记干了六七年,然后又干了厂长,一共18年的历史,青年献给了部队,壮年献给了双星,“误入鞋途”,但是我对鞋有了感情。搞扩散的时候,我搞了13个联营厂,13个联营厂现在配套厂还都是紧密型的、半紧密型的,其他的成型厂已经都“离婚”了,还有两家到三家还没有算清账,一直占用着我的钱。但是现在来讲是我的竞争对手,有它们也好,增加了我的竞争的压力。乡镇企业的发展,这是国家宏观上的政策,但是我有一个观点,借这个机会你提醒我了,就是说加工工业应该是壮大集团势力,不能那么个分散法。我们的优势在农村,集团已经形成规模了,怎么发挥集团的势力?你看我现在搞的这几个大的帮厂,都有八九百人,一千多人,五六百人,他们一动我就受不了了。最近,就有点晃荡,假若说帮子能够供得上的话,今年的创汇我可以告诉大家,不是3500万是4000万。可帮子我说了不算,干不起来。我说你不能停产,他说,我得休息。加工工业这种集团怎么搞法,我觉得体制要破,但是没有捅破,开始的时候我希望大家都干,但是到了一定的时候要发挥我们党的优势,把它们统一形成一个拳头。我觉得宏观上这个是对的。乡镇企业我的总的想法就是应该分别对待,这样对指导整个宏观经济的发展有好处。

 

 

(原载《潇洒的奥秘——双星》)